在地图上慢慢地爬行,笔尖游走在深深浅浅的不规则之中。北美洲巨大的淡水湖群碧波荡漾;广袤的热带雨林郁郁葱葱;大洋州的众多岛屿好似璀璨的宝石,散布在一望无际的太平洋中;南极洲犹如一块晶莹的白玉,闪烁着圣洁的白光;欧洲三面临海,环境宜人…… 笔尖在此刻凝固,仿佛浓重的云层遮断了飘渺的视线,眼前只有一片高远单一的蓝青色,只有一颗高远单一的太阳,一切琐碎的都被抹去,都被这大手笔的抽象升华成纤尘不染的纯粹。 北纬60度――寂静的高纬度。 波罗的海深沉的蓝色为它定下清冷的基调,高纬度斜射的阳光又给这清冷抹上一层高远透彻的辉煌。 闭上双眼,静静谛听,听斯德哥尔摩醒来的声音。淡淡的云缝渐渐裂开,金色的朝阳平静地抚摩着这片光亮。没有一丝灼人。遥想北欧,会不会有哥特式塔楼的尖顶?洛可可风格的大门上满是清晰而模糊的图腾,深红的屋瓦。中世纪古香古色的街道,简单干净地沉思着睿智地感觉不到一丝躁动和炫耀。 湖!蓝色的湖!蓝色湖中的倒影,如水的是那季的风?破碎的大陆,千年的冰川,北大西洋扑面而来的一片温暖。 当年康有为在维新失败后,孤旅天涯竟来到了北纬60度这片寂静的没有声响的土地。他那时是什么心情?浊酒一杯家万里,燕然未勒归无计?住在斯地的小旅店中,闭上眼都会是羌管悠悠,胡笛清清吧。夜里在异国硬邦邦的月色下,捧着一颗漂泊的心,游荡回万木草堂的读书声中,一切都冻结在杜鹃啼血的叫声中…… 思维的底片变换纷繁。一切明澈,一切古老都抛在脑后。笔尖沿着北纬60度继续西行。 仅仅几厘米,冰岛拌住了那条细细的铅笔迹。 冰岛――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。即使没有存在过,人类历史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。文科学子们的复习资料上也不过是删去“冰岛,首都雷克雅未克,被喻为‘无烟城市’地热资源丰富,紧临北极圈”而已。 冰岛就只剩下了不起眼? 不起眼,也许是恬淡。 一片冰雪大地,几乎全是纯白,微微的褶皱也离不了漫无边际的白色。 冰岛上有的是小木屋,就像海盗船上的小船舱一样,迎风树立着旗杆。 冰岛上有的是华灯,但遥远的冰岛人还是一捕鱼为主业。彻夜长明的一盏盏灯在一片白茫芒中请、清冷地寂寞。工业能源开发的失败让灯光成为这片冰雪大地的长叹。 想到这里,听着班德瑞的蓝色天际。轻盈地在北纬60度的上空飞翔,置身云间,看着平静如画的风景,一切变为一个依稀的故事。 没来由的想起蓝碧色裂纹贯耳瓶――宁静志远,晶莹如堆脂。釉面冰裂开片纹。润泽,凝重而含蓄。瓷的质地,冰的质感。 北纬60度的一切早我心中凝集成一尊贯耳瓶,而不是高脚杯,不是雕花玻璃盏。 看着这张世界地图,我的思维变得复杂,头脑中充斥着红蓝黄绿的色块,但给瑞士山巅的雪一冲,繁复变得简单如初。 贯耳瓶,康有为……文化无国界,只有心境,中国人毕竟有别于北纬60度上的居民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